横空三千到拜疆

里海风波也荡漾

当年长安甘英客

到此不敢试初航

丝路万里驱车行

何惧西海船打浪

此行若有班超在

一艇蓑衣任风狂

---巴库记忆

 2016丝绸之路品牌万里行车队横渡当年甘英无法超越的里海，到达彼岸阿塞拜疆的首都巴库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阿塞拜疆，国名意为"火的国家"。也许这个取名"火" 的国家，得到了某种暗示，石油产业成该国重点发展的产业，尤其是里海油气的成功开发，促进了阿塞拜疆经济和社会飞速发展。在中亚细亚国家里，阿塞拜疆是发展比较正常的国家，这里的人民生活闲适，社会平静安详，满街皆是飘着粟黑色长发的少女，美丽而俊俏，男人们气质非凡，英俊而潇洒，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

首都巴库，更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在公元6世纪，巴库的历史与波斯帝国联系在一起。城内有众多名胜古迹，如11世纪建造的瑟纳克一卡尔清真寺塔，12世纪的克孜一卡拉瑟塔楼，13世纪的巴伊洛夫石堡，15世纪的希尔凡王宫及17世纪的汗王宫殿，至今保存完好。

对我而言，更感兴趣的则是坐落在巴库老城中心比邻里海而建的 "少女塔"。

坐落在巴库老城中心的"少女塔"却诉说着一段与长安商人黄中有关的爱情故事。传说巴库城内的美丽善良少女Shah，非常喜爱东方的丝绸，她听说巴库集市来了一个远方的中国商人，就决议去买些自己喜欢的货色。这个商人名叫黄中，来自遥远的长安。在她眼前的黄中，侠气老练，俊秀高大。更让她激动的是，黄中历经漫长的丝绸之路，过大漠，斩匪徒，死里逃生。Shah手挽薄沙，羞怯的红晕悄悄爬上了秀美的脸庞，她爱上他了。而黄中也被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非凡的谈吐和优雅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爱情就这样降临了，他们就偷偷相爱了。但Shah的父亲是当时巴库城的最高行政主座，当得知女儿爱上一个来自东方的小伙子后盛怒不已。为了禁止他们相会，他把Shah关进了里海边上一座高高的石塔里，并要Shah嫁给当地一个著名的富人的儿子。但她宁死也不嫁给那个富人的儿子！老Shah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日益憔悴的样子，他妥协了，但他却表示，他的女儿至少要嫁给一个勇敢的年轻人！这个中国人必定要和富人的儿子决斗，只有取胜了，他才许可。

著名文化学者李刚在少女塔前

Shah站在高高的塔上，远望着沙滩上行将进行的决斗。她默默祈求伟大的真主保佑她的爱人！她认为作为商人的黄中无论如何也敌不过那习武多年的富人的儿子，她的心在剧烈跳动着。当最后一缕游丝般的剑声完全消散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倒下，倒向沙滩。黄中，你不能倒下，你要站起来啊！Shah无论如何也要扶起她心爱的人，她奋力推开身边的侍女，纵身跳下高高的石塔！

少女塔

倒下的却是富人的儿子！黄中扔掉宝剑，急切地奔向石塔，他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的居然是倒在塔下的Shah。 Shah孤独地离开了！她走的那天，石塔上忽然飞来无数的燕子，围绕着石塔不住地盘旋、哀鸣，久久不散。当地的人民为了留念这位善良美丽、敢于寻求恋情的女子，就把这座石塔命名为"少女塔"。

望着巴库的"少女塔"，我仿佛隐约可以听到少女飘荡在里海波涛里凄楚的哭声。而这哭声不由自主地勾起了我的思绪，向着关中渭南西塬上的秦商"望婿楼"荡漾而去。

少女塔

陕西渭南西塬上的阳郭镇也有一座"望婿楼"，其传说与巴库的"少女塔"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在明清时代，渭南西塬是陕西产生大商人地方，号称"渭南西塬三大富户的贺、姜、李"家，就坐落在阳郭镇。

贺家在阳郭镇贺家洼村。贺家是关中大姓，入清后开始走上经商之路。贺家兴起于当家人贺士雅、贺士英之手。贺士雅兄弟五人，长门贺士泰、二房贺士雅、三门贺士杰、四门贺士英、五门贺士顺。从贺士雅、贺士英起，贺家搞钱业起家。贺士雅时在陕西及西北各地办有36座当铺，每一当铺同一街上又设两个钱铺，即72座钱铺，到贺士英时在"西同凤乾五郡四十余州县质库凡八百余"。根据清政府《典当条例》，当时办一座当铺至少需5万两白银，贺家仅当铺资金就高达4000万两白银，可见贺家财力之盛。椐贺家后人回忆，他家"每年的进息当有八九十万缗"。贺家在清中叶后一直执陕西钱业的牛耳，贺士英一句话可以左右陕西的金融。乾隆时，徐炘抚陕，提出典当减息二分，遭到同业反对，贺家当家人贺士英去见陕抚，提出"我（家）质库在省者八百余，下令各典当终年二分利，贴招贴于通衢，质者见利轻，不之他而质之士英"，不久关中40余质库，胥改为终年二分，当年关中流传的民谣"贺家减当为穷汉"就是说的这件事。

现存的贺家大院大门

有趣的是贺士英还从扬州为自己娶了一房姨太太，这位姨太太在贺家住了几十年，做饭从不烧柴火，而是烧书做饭，她说："用书做出来的饭有书香。"就是这位姨太太，有一年除夕，不小心把贺家用制钱堆的"钱山"蹬倒了，于是贺家财东大惊失色，说是不祥之兆，钱山倒了，贺家就没钱了。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封建商人对商海不测风云的恐惧和担心。

姜家现住阳郭镇南姜村。姜家世代为商，嘉道年间从姜望绪起发家，姜望绪因荒年散粟七次花费制钱万缗而成为渭南著名乡绅。但真正把姜家的事业推进到烈火烹油的则是姜望绪的儿子姜恒泰。姜恒泰早年在渭南县城西门口开了一间药铺叫"药济堂"，行医治病。他为人厚道善良，穷人买药可长期赊账，在渭南小有名气。有一年陕西藩台谭钟麟因事被参，赴京受刑部盘问，临行无人相送。到渭南后，谭钟麟专门去看望故友姜恒泰，受到姜恒泰的热情款待，姜恒泰还送给他500两银子，作为上京的盘缠。谭钟麟走出渭南县城后，姜恒泰专门安排一位老人，告诉他西安的城垛有多少、城门有多少、城楼上有多少窗户，并请谭钟麟牢记在心。谭钟麟上京后，面见皇帝，皇上查问的正是老人所问之事，谭钟麟对答如流，皇上知道他忠心可靠，晋升他为陕甘总督。为感激姜恒泰解救之情，谭钟麟委任姜恒泰为黄河水利道台的美差，从此姜家开始发达起来。

姜恒泰做生意很有头脑，他看到发行私家货币，当时称为"绺子"，很能赚钱，便投资办钱庄发行绺子，随时可以兑换制钱，一共发行了百万串，折换白银百万两。但有挤兑风险。有一次姜家发生挤兑风潮，形势危急，姜恒泰去找陕甘总督谭钟麟，谭钟麟命陕西藩台打开省库，以库银接济姜家兑银之需。人们看到姜家有省库为靠山，从此对姜家的财力深信不疑，当时关中流传的另一句民谣"姜家发绺靠官府"，就说的这件事。姜家在姜恒泰的带领下成为与阳郭镇贺家并驾齐驱的渭南西塬两大富户，人称"贺家的钱多，姜家的官大"。

阳郭镇这两家大财东，相隔仅五里路，但却是商场竞争的死对头。两家斗了一辈子。姜家发财后准备修从阳郭镇到渭南的尤河大桥，贺士英知道后，也加入了一份。桥修好后，勒石纪念，碑石上刻有"阳郭镇姜贺两家建"，贺家见自己的名字排在姜家之后，大为光火，硬是将自己的名字从石碑上打掉。后来贺家修了从渭南西塬到西安的大路，就是不准姜家的人从路上过。姜家为了压过贺家，又捐资修筑了阳郭镇的城墙，但修到贺家的地界，贺家坚决不同意，现在这个半截子城墙还留在阳郭镇。

姜家总是同贺家关系紧张，贺家瞧不起姜家的以官起家，姜家看不上贺家的土财主，两家的恩恩怨怨却挡不住两家男女后代爱情的勃发。姜家的一位姑娘爱上了贺家的一个少爷，姜恒泰知道后气得要命，专门在他们家大院的花园里修了一座两层高的绣楼，把姑娘关在绣楼上，不准她下绣楼一步，也不准贺家的少爷踏进姜家一步，生生将两个相爱的男女拆散。那位贺家少爷一气之下，斩断情思，远走他乡。而姜家的小姐夜夜守在绣楼上，望着窗外的明月，碧海青天夜夜心，怀念着远方的人儿，至死未嫁。这就是闻名渭南的"望婿楼"。现在阳郭镇政府所在地旁边的那座绣楼还在向人们诉说着这一段哀怨的爱情故事。